援青日记一▏三月的高原，踏雪有痕
【编者按】七月末的一天，有幸随中国海洋勘测联盟造访青海，巧遇了本文的作者，原北海航海保障中心烟台航标处的中央国家机关第三批援青干部，现任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甘德县的宋立鹏县长。在同为中央国家机关第三批援青干部青海交通厅张铁军副厅长的引荐下，认识了宋立鹏县长，并且知道他有用微信写日记的习惯。于是细细品读，既新奇又震惊，如同打开了一本书，其中记录着一段别样的故事，串联着一群别样的人，值得我们去好好寻觅一番。于是，就与宋立鹏县长协商，在我们平台编发其中的内容，以飨读者。为更好地走进作者的内心世界，我们决定用日记连载的方式发表，从2017年3月开始记录，希望作者叙述的援青故事能引发您的兴趣，浸染您的眼眸，拨动您的心弦。
甘德县总面积7046平方公里，辖8乡，县城所在地柯曲镇距省会西宁526公里，距州府驻地88公里。甘德县海拔高，海拔多为4000米以上，空气稀薄，日照时间长，太阳辐射强。甘德县古为羌地，唐属“羁摩州”、吐蕃，元属吐蕃等路宣慰使司，明属和硕特蒙古政权，清属中郭罗克千户和上郭罗克百户。甘德县地势由西北向东南倾斜，为高山山地地貌，主要河流东柯曲、西柯曲流域形成两大谷地，地势平坦而开阔，属高原大陆性半温润气候，年平均气温-2℃，年降水量550毫米。甘德县人口3.6万（2014年），以藏族为主，占总人口的95.9%，还有汉、回、土等民族。
2017年3月3日
今天，从一大清早，甘德县城上空的小雪就开始簌簌的下着，时下时停，不紧不慢的下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时分才停了下来，整个县城以及周边的山头上覆盖上薄薄的一层，在微露的夕阳下泛着淡淡的光。家乡那边已是满眼春色，而这里的冬天还在。
昨天，从西宁出发，跋涉8个多小时，终于在黄昏时分，赶在预报中的连续降雪之前，到达甘德，正式返岗。一路上山头的皑皑白雪还在，满眼仍是萧瑟，只峡谷里一些河段中汩汩的溪流切开厚厚的河冰，仿佛在欢快的呼叫着春天。
再往前两天，我安安稳稳的待在西宁进行高原适应，呼吸几口高原清冷干燥的空气，喝上几杯90度的开水，吃上几片红景天胶囊，把行动的节奏有意识的慢下来，努力的将自己的身体调整到高原状态。抽空到省交通运输厅报到，向相关领导和部门汇报了甘德县2017年的交通建设项目计划和前期，以期取得厅里的支持。
再往前四天，2月27日，农历二月二龙抬头，同时也是藏历火鸡年的大年初一，我结束休假，踏上返岗行程，从烟台到甘德，我走了4天，也必须走上4天，必要的适应是必须的，我相信这是科学，不是矫情，更不需要逞能，一切按部就班，所以昨夜我安睡如常，梦里还到德国走了一圈。
虽然是返岗的第一天，但已经被县上工作的忙碌所打动。上午，好几位县级干部冒雪下乡开展“三联四做”活动，向基层单位和群众宣讲中央和青海省关于农业工作的一号文件。“三联四做”指联系基层、联系群众、联系实际，做政策宣传员、做党建辅导员、做发展指导员、做扶贫联络员。青海省委省政府选派了1万名干部深入到乡镇以下的基层开展这项活动，目前这项活动正在全省范围内如火如荼的开展。
下午一点便参加了果洛州三月维稳专题会议，才知道2008年和2012年青南藏区发生过的一系列包括自焚在内的涉稳事件，才知道2012年十八大期间青南藏区维稳工作面临的严峻形势，才知道胡锦涛总书记卸任前做出的最后一个批示和习近平总书记履新做出的第一个批示竟然都是关于青海藏区维稳工作的。去年下半年尼泊尔时轮金刚法会的后续影响和今年下半年十九大的召开，都对今年青南藏区维稳工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从县委书记西热同志会议期间一脸严肃的表情上，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面临的严峻形势和肩头沉甸甸的压力。群众不脱贫，干部就摘帽，维稳出了事，同样也摘帽，螺丝钉越拧越紧，紧箍咒越念越多，轻松做官，潇洒混日子的时代看来真是结束了，不过是否还会卷土重来，亦未可知，也许只有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
会后，邀请两位同事小坐，一杯清茶，几枚红枣，就定点帮扶、对口支援，以及双向互访等进行了交流沟通，初步理顺了今年工作思路和方向，也算为自己新一年工作的顺利开展开了一个好头。明天将参加为期两天的县委全委会，从下周开始，我也将加入下乡开展“三联四做”活动的队伍，滥竽充数也好，惺惺作秀也罢，总之还是想要求自己起码能够做到干字当头，边干边学，干中学，学中干。
一年之计在于春。虽然甘德的春天还在远方，但我分明已经听见她的脚步声，在山头的白雪下，在河道的冰层下，在牧场的泥土下，更在我们奔走的脚步下。
临行之晨，微信中偶见朋友所录李商隐之《二月二日》诗，联想自己正踏归程，遂有所感，即借李商隐诗之韵脚，潦草几句，自壮行色。
二月二日踏归程，
蓝天碧海映残冰。
暖树春芽羞欲展，
寒鹤孤影杳无声。
万里飞渡关山雪，
三年锤锻细柳营。
夜半再吟纳兰曲，
乡心寄予千帐灯。
2017，新的开始，就从今天！
2017年3月7日
真没想到，交通运输的基础性，先导性作用，竟然是通过领导的动态被首先体现出来了。随着在甘德县穿境而过的花久高速的修建，将果洛州府到我县江千乡的时间，由原来的两个小时一下缩短到半个多小时，路况也由原来的砂石路变成了柏油路，虽然这条高速公路还没完全通车，但并不妨碍州委书记和常务副州长连续两天，通过这条高效便捷舒适的交通大动脉，轻车简从，顶风冒雪，直奔基层，直插现场，实地检查我县江山乡、下藏科乡等基层乡镇“三联四做”开展情况。
州领导下基层有了新方向，新目标，最有感触的却是原本地处进县必经之路，距离州府最近，曾经一年接待过一百多个工作组、检查组的是我县青珍乡的党委书记。他一看见我就不住的道谢，感谢交通部门修建的这条高速，虽然他们乡镇的牧民们基本用不上，但能让领导用上，对他们来说也是大大的好事，仿佛突然卸下了一半担子。可惜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县委常委的身份，距离卸任乡党委书记也为期不远了。
州领导们都这样撸起袖子，我们也不能不加油干。一大早各县级领导带领的工作组都纷纷下乡，深入到各乡镇，各村会（牧委会），以及寺院等开展“三联四做”，并慰问困难群众，尽管今天的雪是连续五天来最大的一场，整整一上午都是瑞雪纷飞。我有幸跟随我们县唯一的女县长，到她的联点单位--上贡麻乡开展工作，两项任务，一是检查督导各驻村工作组活动开展情况，指导乡镇按照县委县政府的要求抓紧落实，二是结合“三联四做”活动，入户摸底调查，慰问困难群众。
下贡麻乡的党委书记去年换届刚刚上任，是当地土生土长的民族干部，他给我们介绍了一点情况，直接促成我们这更有意义的一天。他说，以前每次上级领导来慰问，由于时间紧，路又不好走，都是让他们在乡政府周边找上几户。近水楼台先得月，乡政府附近的那些贫困户一年下来通常都被慰问好几次，光靠收到的慰问金都能脱贫了，而很多草山深处的贫困牧户，一年到头也得不到一次慰问，只能领到一些乡政府发放的救济。所以，这次慰问，尽管下雪路不太好走，但他还是希望我们能往远处走走，去慰问一下那些草山深处的困难群众。
面对这样的乡镇干部，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当即让他安排到那些草山里面，生活最困难的牧户。通往哇英村的路是一条弯弯曲曲的狭窄的简易砂石路，路上覆盖着厚厚的冰雪。听书记说，这条路由于地处河滩，夏天特别泥泞，汽车根本没法行驶，只有冬天草地上冻，车辆才能勉强进的来。一路上也真如他所说，崎岖颠簸不说，不时出现的冰雪陷坑，不停的在考验着司机的驾驶技术和我们的运气。慰问的那几个牧户，有的家里四个孩子全部残疾，唯一的半劳力还是单目失明；有的父母双亡，三个孤儿最大的才刚上幼儿园，不得不寄养在亲戚家；有的是年近耄耋，无儿无女，寄居寺院周边的老夫妻；有的是丈夫离家不见踪影，自己身患疾病，还不得不拉扯三个孩子的单身母亲，总之都是那些家庭没有任何自主经济来源，基本全靠国家政策性收入，生活最最困难的家庭。眼前所见，心里所感，可谓思绪万千，面对的这些困难群众，从目前来看，除了依靠国家输血维持，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脚步不深入，了解就不会深入，认识就更不能深入。联想到很多扶贫专家，包括国家扶贫主管机关的很多领导，提出的“避免脱贫大跃进”的警告，的确不是无的放矢。扶贫之路，任重道远，“共和国扶贫档案”中若想留下属于我们的一页，还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2017年3月10日
这已经是连续第八天降雪了，虽然每天的降雪量不大，在滋润牧草和虫草的同时，也足以将甘德这座高原小城装扮的银装素裹，分外沉静安然。
洁白的雪下，涌动的却是全县“三联四做”的热潮。各工作组纷纷战严寒，斗冰雪，深入草山村社，挨家挨户的开展统计调查，对中央政策进行宣讲，对贫困牧户进行慰问，对基层党建进行辅导，对扶贫措施进行调研。今天，我参加了县级领导工作组，深入柯曲镇曲纳合牧委会开展入户调查慰问，从上午九点出发，到晚上7点半出沟，全天全程无任何手机信号，真正安安静静、踏踏实实的体验了牧民冬季的生活。与此前多次下乡入户多为贫困牧户不同，今天我们选取了该牧委会其中一个小队所在的两条山沟，一户一户的走，其中既有已经被建档立卡的贫困户，工作组送上了慰问品和慰问金；也有家里畜养上百头牦牛，有车有房的富裕牧户；还有在任和已经卸任的小队长，与他们深入的探讨了精准扶贫，如期脱贫的思路和举措。
由于其中一条沟里的路只修了一段儿，汽车开不进去，而沟里深处尚有五户牧民。为了让我们能够进到这些牧户家里，沟口的几户牧民自发的组织起来，硬是用各自的摩托车把我们送进了沟里。坐在摩托车后座，感受着摩托车在坑洼不平的草场上颠簸，突然有一种解放战争时期，老区人民拥军的感觉，同样是质朴的群众，同样是代表党和政府的我们，时光荏苒，岁月仿佛倒流，这种感觉的美好愈发珍贵和强烈。
五户牧民的住房和帐篷聚集在一起，清晨的牛圈里飘荡着牦牛体温形成的淡淡雾气，那种混合着草香和粪土的味道，随着冷风直入鼻腔。沟里的冰层上，两个藏族妇女正在取水。走进观看，她们用一冰镐，在冰上钻取一个仅能容得下一把勺子的孔洞，再用水勺将孔洞里冰下残存的积水混合着冰块儿，当然还有杂质，一起舀进桶里，便作为每天饮用水。牧区很多群众的饮水难问题，看来还没有真正得到解决。也罢，没有路，钻井的机械运不进来；没有路，建造牲畜过冬暖棚的材料运不进来；没有路，更别说治理黑土滩所需的大型农耕机械了。但牧区修路，总要考虑一个投资效益比的问题，五户牧民的需求，几百万修路的费用，如何权衡，如何取舍，还真是一个难题。
一天下来，收获很多。未来几天还要安排下乡，还会有新的收获，一日劳顿，今夜偷懒，权记个流水账，改日再细解！
2017年3月18日
这两天，有朋友批评我最近的几篇文字，说是官味儿有余，牛粪味儿不足，不太像我一直的风格。其实，码字何尝不是也要看天吃饭。就如这个时节，若是人在烟台，没准心里早就筹划着江南的扫黄之旅了，而如今身在高原，却只能对着眼前的冰天雪地，期待着山谷中翛然一闪鹰狐。所见所闻，此情此景，从指端流出的怕也只能是这样的文字了。
说起官样文章，今天县上的两会刚刚闭幕，各类报告，提案，讨论，决议，无不是煌煌大言，欢欣鼓舞，可是如果真想做到王国生书记提出的“做的要比说的多”的要求，怕是都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到年底且看各自填的如何吧。经历了去年的换届选举的严肃气氛，今年的两会更像是履行法定程序，规范有序有条不紊的会场之外，照例安排了代表委员现场参观新落成的藏医院，污水处理厂，以及藏戏、拔河、歌舞等文体活动，让这个习惯安静了的高原小城着实热闹了几天。
内地两会期间，若是那个地方也搞上一些类似这样的活动，没准儿要被扣上形式主义，奢靡之风的帽子，弄不好还要按照违反“八项规定”论处，而在这里，在高原民族地区，仿佛这些活动是非常需要的，也是必要的，就如高大庄严的县政府大楼和楼前广场上成排的汉白玉华表，彰显的是国家认同，政权认同，文化认同，制度认同。而两会期间场外组织的这一系列活动，也是在展示我们的政府在这个地区的成就和形象，希望得到广大民族群众的肯定和认同。
青南地区由于海拔高，自然环境恶劣，曾经长时间处于封闭的状态，社会发展不成熟，市场发育不充分，政府在整个社会活动中扮演着全能，保姆，甚至包办的角色，政府管理深深介入到民众日常生活的各个方面。而广大民众，受宗教信仰，民族文化，生活习惯等因素的影响，现代观念和意识缺乏，能力活力没有得到充分的发掘和调动，再加上各种复杂形势和原因，红线框框太多，让人感觉到这个地区整体处在一种死气沉沉的状态，政府掌控着一切，分配着一切，唯上的风气盛行，官本位的思想严重，等靠要成为很多民众生活的普遍心态，也是不争的事实。
政府介入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因此虽然甘德是一个人口不足四万人的小城，但地域大，环境复杂，政府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四大班子，局会委办一个不少。编制之外，政府还雇佣着大量的安置生，临时工，同时还提供着大量护林员，护草员等公益性岗位。而民众也把提供就业岗位和安排就业作为政府当然的职责，对政府有一种天然的信任感和依赖感，有些人宁可去做政府介绍的临时工，也不愿去私人企业签约成为稳定的合同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县委书记在参观由企业负责运行的污水处理厂时，当听说这么大的厂子只有11个职工时，第一反应是询问能否增加工人，解决几个本地青年的就业，也就不足为奇了。
无节制的生育造成劳动力过剩，落后的教育和观念造成劳动力整体素质不高，无法转移，再加上特殊的地理条件也无法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就业问题成为压在政府心头上最大的石头。这两年，国家对青南藏区建设投资力度持续加大，今年甘德县仅交通基础设施投资就将创纪录的达到近1.2亿元，从目前来看，基础设施建设等固定资产投资项目仍然是拉动甘德经济，带动就业的主要途径。现在迫切需要的就是能够培植一批本地企业，来承揽这些工程，将国家投资变成企业利润和职工的收入而留在本地，不再像以前那样都被外地人挣去拿走。在市场培育的初期，虽有饮鸩止渴之嫌，但考虑实际，只有政府，也只能依靠政府来做这些工作了。当然这需要时间，我希望看到的是政府包括各级官吏能够真正的动起来，可惜感觉到的依然是“做的总比说的少，桃花依旧笑春风！”
一年之计在于春。虽然也曾自嘲自己有名无实，有心无力，但就是把野草也要在春天发芽。纵然是有职无权，但总还有一个不光用来枕枕头的脑袋和一张不光用来吃饭的嘴，若有一言两语能够落地，也算是学习锤炼之外，不枉此行了！
2017年3月25日
今天，省扶贫开发局的魏伯平副局长来到甘德，督导检查甘德县的扶贫工作。魏局长是我们援青的前辈，2010年他就执行第一批援青任务，任职于黄南州的泽库县，历经了很多复杂环境的考验。我还清楚的记得8个月以前，抵青以后在西宁胜利宾馆进行任前培训，每顿饭后，我就像跟屁虫似的，跟在魏局长的后面，听他讲第一次援青时候的故事。那时候，就像一个菜鸟看一位大神的感觉。当时我们脑子里真是一片空白，但魏局长的那些故事和不经意说出来的话，我还真是记住了不少。在此后的这段时间里，他说过的很多细节和片段在自己的实际工作中都曾出现，正是因为脑子里已经刻下了些许印记，面对和处理起来的时候，就感觉不是那么紧张和迷茫。可以说，魏局长为我上了援青的第一课，也是终身难忘，受益匪浅的第一课。想起来还有年前到甘德来的省商务厅的于晓副厅长，他是执行第二批援青任务，又申请延期继续执行第三批任务。一、二批援青前辈的经历，经验和收获，的确是我们宝贵的财富。所谓“读史早知今日事，对花犹忆去年人！”，前辈之忆乃是今日之事，今日之花亦可为后辈所赏。
今儿和魏局长谈起在甘德的工作，说起昨天下乡，骑马到草山深处的牧户里。魏局长说，他在泽库县三年，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骑过马下乡，他这么一说，我倒是还真有点小自豪了。
昨天到岗龙乡调研黄河沿线和班玛仁托国家湿地公园旅游基础设施建设情况。该乡的龙木且村其中一个小队所在的山沟，正位于班玛仁托湿地公园保护区的腹地。由于地理环境极为复杂，主要以湿地地貌为主，至今没有任何道路，连摩托车都无法骑行，只能骑马进入。说起来，我虽然在内蒙草原，在四川阿坝高山草场都骑过马，但都是有人伴骑或是被人瞧不起的走马，真正的独立的长时间骑马，昨天还是第一次。好在有过经验，一些基本注意事项还是掌握，再加上为我选了一匹性格温顺的白马，所以一路来回两个多小时骑下来，竟然非常顺利，丝毫没有任何闪失，连同行的村主任都不相信我是第一次独自骑马，有过如此经历，就算是自己又过了一关吧。
初雪后的高原，风景绝美。云雾如洁白的哈达，在半山腰缠绕着挺拔的雪山；刚刚解冻的黄河，青青的河水宛如碧玉，缓缓的在峡谷中流淌；各种鹰隼盘旋在碧蓝的天空，在风中留下翅膀的痕迹；大群的石羊安然的挺立在陡峭的崖壁，享受着冬日的暖阳；而雪原上的狐狸和鼠兔，作为天敌对手，还在演绎着亡命追击，夺命玩伴的故事。我对朋友戏称，这样的风景，天天有，天天看，早就审美疲劳了。可疲劳又怎样，心里还是喜欢他们无拘无束的自由，喜欢他们无惊无扰的安详，喜欢他们无涛无浪的平静，喜欢他们无畏无惧的坦然。
家乡的三月，早已繁花似锦。高原的三月，依然雪地冰天。其实我知道，融雪正在将草场滋润，仿佛已经看到枯草下茁壮的新芽在萌动。时而拂面却已不再寒冷的风，已经宣告了春天的气息。那独在异乡的我，又该如何迎接这第一个异乡的春天呢？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宋立鹏，1976年8月出生，山东蓬莱人，大连海事大学航政管理专业毕业，1998年参加工作，任交通运输部北海航海保障中心烟台航标处副处长，2016年7月执行中央国家机关第三批援青任务，任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甘德县委常委，副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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